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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看來自己要好好助攻一下。

☆、戴希的戰書

送陸小宛到樓下,看著她蒼白的臉,強忍著疼痛笑著和他揮手告別,游騰塘五味雜陳。

她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,本以為她就是小姑娘,仰慕他正常,再遇到年輕優秀的男生,這種仰慕就會淡忘的。

今天看來自己用情比她差遠了。自己對她,因著像曼青的緣故,有著好感但還達不到愛的程度,他發現自己錯了,他需要正視陸小宛的愛意。

三月的夜晚,風吹在身上有點涼。

陸小宛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,昏暗的樓道口感應燈隨著腳步聲走遠,熄滅了。老小區陳舊的墻面上貼滿了小廣告。

看著這一切,驀地,心疼伏擊而來。

“陸小宛其實挺好的。”王沖拍拍他肩膀,兩人轉身上車。“你何不考慮考慮她?”

“我已無心再娶。況且她還很年輕。”悶悶的只有這一句。

“我看她對你情深義重,奉勸你,別錯過了,到時後悔辜負了一個好女孩。”

身邊的人還是沒有回應。

“泰戈爾的話怎麽說的,如果錯過太陽時你流了淚,那麽你也將錯過群星。是不是這個道理?”

聽這個北京大老爺們,竟然說了這麽文藝的一句話,游騰塘笑出聲來看向正在開車的他。

“果然老手啊~”

“彼此彼此~”

“你太謙虛了。”

“謙虛的是你吧,要不要把你們公司那個戴希給你約出來啊。”

“滾~”

“回去喝幾杯,來個續場。”

“就知道你惦記著我的酒。”

車裏的氣氛稍微好起來,老友的好處就是總能及時的把你從低落中拉出來。

陸小宛似乎一夜間成了英雄,到公司時一個個都對她行註目禮,同事們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自在。

顧端陽站在辦公室來回不安的走來走去,看到她的身影,疾步走過來。

“小宛。今天你怎麽來了?不在家好好休息,這麽拼幹嘛?公司也不少你一人。”質問的關心的語氣。

“嚇我一跳,這兩天不禁嚇。”正在掛外套的陸小宛被他一連串的話嚇一跳。

看他心疼的樣子,關心則亂,算了不逗他了:“我沒事,你看好好的嘛!”

“給我看看。”說著就扳過她身子,一手去摸傷口上的白沙布,溫暖的手觸碰到她脖子的皮膚,癢癢的頭皮發麻。

“你幹嘛,男女授受不親。”扭過身子不給他看。

“對不起,以後我再也不喝這麽多酒了,不喝醉酒沒有這些事了。對不起。”自責內疚全寫在這個三十歲男人有型的臉上。

陸小宛噗嗤一聲笑出來:“你這會像個犯了錯的小孩,在向老師道歉。”

“小宛,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,再不讓你受傷。”陽光從玻璃窗照射進來,鋪到眼前穿著灰色西裝,白色襯衫的男人臉上,陽光裏有著浮塵飄動,像活潑的小精靈。

顧端陽說的很認真嚴肅。如果沒有游騰塘,他將是個非常好的後半生伴侶。

可是,從游騰塘看中她字起,似乎她就註定了,要用她的全部去還他的賞識,去溫暖他的後半生。

有些人,註定要去守候。

有些人,也註定錯過。

“你想多了。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,昨天純屬意外。”

她不打算暧昧,暧昧在男女關系裏,是不負責任的行為,顧端陽那麽暖,她不想傷害他。

“端陽,我有一個愛慕了好久的人。”

顧端陽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直接講,怔了怔說:“我知道。”

她對游騰塘的情意,他這個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。

她為他備著的蜂蜜水、小零食,她窗臺上的風信子,她面面俱到,細致入微的工作。

“小宛,愛情的路有很多條,你非要選難走的一條嗎?”

“難不難,不走怎麽知道呢。”陸小宛回答的很沒有自信,但很堅定。

顧端陽想,既然她直接說了,自己就不能再表達自己的心了,而聰明如她,肯定知道自己想法。

自己一度很拒絕辦公室戀情,卻沒想到還是看上了窩邊草,自己真不是只聰明的兔子。

游騰塘到公司時,陸小宛正在整合昨天的業績成果,寫發布會總結報告。自己走進來都沒發現。

“你可以在家休息幾天的,幹嘛這麽急著來上班?”

“沒關系的,傷口已經不疼了,而且也沒什麽大問題,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。”說著,雙手往兩邊一攤,表示一切正常。

陸小宛想,自己要來上班,不然游騰塘會更擔心,自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反而讓他踏實點,不那麽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在意。

她要最大程度的淡化昨晚的事情,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,她不願意他覺得有壓力,覺得對自己愧欠。

“不要強撐著。”他擔憂的說。

“哪裏有強撐,你看我談笑自如,哪裏有什麽影響?”說著很誇張的扭頭。傷口牽著疼,哎呀,用勁過了頭。

游騰塘看著眼前人,極力的表現著她沒事。心裏怎麽不明白她的想法,她想讓他安心,不希望他覺得她為他而受傷,有過多歉疚。她誇張的動作,他看著都疼。

“好,你覺得還行就好。”說著轉身離開向他自己辦公室走去。

陸小宛長籲一口氣。

中午實在是沒胃口,同事們都去吃午飯了,陸小宛歪在椅子上休息。

戴希穿著10公分的高跟鞋進來,看著都替她累,但她很享受。

“陸助。”款款一笑,明眸皓齒,陸小宛想如果自己是男人,也會喜歡上她,卓越多姿,風情萬種。

“戴經理,無事不登三寶殿,咋啦?”陸小宛對於她的到來很奇怪。

“聽說昨天你為救騰塘受傷了,我來謝謝你。”

騰塘,好親密的叫法,這麽三年來,她在心裏默默喚過無數次卻從沒直接叫出口過的名字,她輕而易舉的叫出來。

她來謝她,這什麽個說法。她謝什麽,幹她何事,陸小宛心想。

看陸小宛沒吱聲,戴希繼續說道:“我喜歡游騰塘,我謝謝你保全了我喜歡的人。”

戴希的眼睛明亮亮的,似乎滴得出水來,水汪汪的大眼睛原來真的存在。

陸小宛感覺整個辦公室都很嘈雜,一點都不再想聽她說任何一句話,甚至一個字。

“前兩天我已經向他表明心意了,我相信他終將是我的。”戴希說的很陶醉,完全沒註意或者直接忽略陸小宛更加蒼白的臉。

“陸助,你陪他時間長,他有哪些喜好你和我說說唄。”

“我覺得這種事情,你還是自己體會總結比較好,游總的個人喜好我不太清楚。”陸小宛心裏有股不舒服的氣。

“陸助,你不會也喜歡游總吧?”戴希坐在陸小宛對面的椅子上,笑嘻嘻下掩蓋著傲慢的問,旋轉椅發出吱吱的聲音。

陸小宛覺得她今天很是奇怪,來向她下戰書嗎?是不是就差拿枝箭,寫張紙,戳她腦門上。心中不悅。

“您的問題已經在工作範圍外了,戴經理。”陸小宛不打算和她糾纏。

戴希明白,陸小宛下逐客令了。

心裏想自己的判斷還是對的,陸小宛畢竟年輕,哪裏是她的對手。

依舊是笑嘻嘻的:“陸助,還是個小姑娘,談感情的事情害羞了。好吧,你休息吧,我吃飯去了。”

切,她才比她大幾歲,喊自己小姑娘,不害臊。陸小宛心裏唾棄兩口。

笑意盈盈的,看著像如沐春風,可是春風似剪刀,裁出了嫩芽柳葉,卻也會剪碎人心,如黛希。

陸小宛靠在椅子上,對於黛希的直接,無力感襲來。

戴希出去後,陸小宛把整個人都歪在椅子上發呆。

顧端陽對自己的心,她不會接受。

戴希對游騰塘的心呢?

游騰塘又怎麽看待自己呢?

陸小宛苦笑,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感情線。

唐燕範馨文要是知道了,肯定會說:辦公室狗血愛情故事。

正想著,游騰塘從餐廳給她帶來了慕斯蛋糕。精致的蛋糕,把她從剛才戴希帶來的不悅中釋放出來。

“謝謝。”心情不好,幹脆發洩到這甜點上,打開包裝盒直接吃起來。

“情緒不對勁啊?”他兩手支撐在她辦公椅上,俯身下來,陸小宛趴在桌上吃蛋糕,那樣近的距離,他的氣息在頭頂盤旋。

“沒什麽,謝謝你給我帶甜點,剛才黛希來過了。”

“來關心你也正常,你今天不是被全公司人用眼神關心了嗎?”

“你不關心她說了什麽嗎?”

陸小宛瞪他一眼,心想此時自己肯定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,丈夫回來,要向他討個說法的模樣。

算了,怎麽問,怎麽說出口呢,問他怎麽看待黛希來勢兇猛的投懷送抱嗎?

“不管別人說什麽,你是你,獨立的你。不受任何人牽絆和影響。同樣我也是。”

想了想又說:“黛希是有能力的一個人,你可以換種思維,從她身上學到可取之處。她是好同事,僅此而已。”

他說的很明白,她懂了。

☆、攤牌和錯過

脖子裏的紗布感覺不是很舒服,想著早點回家。下班時間到了正收拾東西,辦公桌前的電話響了。

“稍微等我一會,我還有個視頻會議,會議後我送你。”游騰塘厚重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。

陸小宛還沒來得及回答,電話就被掛斷了。側身看隔壁辦公室,他正在講電話,面色嚴肅。

後背很寬厚,陸小宛很喜歡這樣的後背,踏實的感覺。

在辦公室等他的時間,手機響了,來電顯示“媽媽”。

接起來媽媽唯唯諾諾的聲音傳來:“下班了嗎?”電話裏的人說的小心翼翼,深怕不小心說錯話,然後被她掛斷電話。

“還沒有。”沒有任何感情的語氣。

她聽出了自己母親電話裏的忐忑,這是這種忐忑刺傷了她,似乎時時刻刻提醒她,曾經母親的拋棄和疏離,她現在在向她懺悔。

她不需要,她需要的是可以在母親寵溺的語氣裏撒歡。可她們註定沒有。

過往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,生生的擺在兩人面前,誰都無法越過。

“那我不打擾你了。”電話裏的人也感覺出了她的淡漠。

“說吧,什麽事?”有點不忍心的,聲音軟下來。

“生日快樂。”她楞住了,她自己都忘了,今天是她生日,她從未慶祝過的生日。

以前,每到生日,便是憎恨,埋怨母親為什麽生下她又拋棄她。後來,原諒母親後,便不再把生日放在心上,她的生日也是母親的受難日。

既然母親不在乎,她在乎什麽呢。自從父母離婚後,她再也沒有過過生日。

“我已經忘了,謝謝。沒有其他事情,我掛電話了,我要下班了。”

電話裏傳來抑制的抽泣聲: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

接完電話,眼眶微紅,她知道電話那頭的母親肯定哭了,她又一次折磨了她的母親。

假裝的漠不在乎,才是最傷人的武器。

假裝的人心裏經過千山萬水,溝壑縱橫,滿是滄桑。

被刺的人,背負著過往的錯誤無法釋懷,想要挽回卻又無能為力。

手機的屏幕暗下去,陸小宛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,後悔剛才的冷漠,卻又勸服不了自己不冷漠。在心疼和心硬之間無法釋懷。

眼睛的餘光感覺到隔壁辦公室燈光暗了,擡頭游騰塘熄了燈在鎖辦公室的門。閉緊眼睛,將剛才差點泛上來的心酸逼著原路返回。

提起包,他已經向她看來,加緊走出去,跟上。

車在金雞湖大道疾馳,金雞湖風景秀麗,湖光瀲灩一片。湖堤岸兩邊的垂楊柳已經長出了嫩芽,隨風飄舞,妖嬈萬分。

車廂裏是緩緩的劉若英的歌,她的最愛。

“生日快樂。”游騰塘說:“請你去吃一家非常好的中餐廳慶祝一下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的。”陸小宛很疑惑,她自己都不過生日,也從未向其他人提起過。

“你的身份證號碼上有。我自己看到的。”

陸小宛想想也對,人事資料上全都有,除了她父母離異的事情,他只要有心看,她的事情他全都可以知道。

“我不過生日的。”她低聲說。

“為什麽?”這出乎了他的意外。

“沒什麽,就是老會忘記。”輕描淡寫的帶過。

他看看她,有點不相信。

在AT中餐廳吃過晚餐,看看手表時間還早,游騰塘邊說,去金雞湖轉轉吧。

三月裏,金雞湖畔楊柳依依,在夜晚路燈的映照下,一片靜逸。

“小宛,你了解我嗎?”陸小宛看眼前的人,似乎有些醉意。

“為什麽這樣問,應該算了解的吧?”

“不,你不了解。”他調整了個最放松的姿勢,“除了工作之外,我是一位兩個孩子的父親,是兩個白發蒼蒼老人的獨子,我夫人,雖然她離開我六年了,但無人可以取代。”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她提起他的夫人。

昏暗的橘黃色燈光下,陸小宛終於知道了他心中深愛的女子,他的青梅竹馬,同窗好友兼知己愛人。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和她的往事。

說到新婚,滿眼的柔情蜜意。

說到如膠似漆的婚後生活,滿臉的依依不舍。

說到她查出乳腺癌,眼裏遍布悲傷。

“小宛,我不想欺騙你,你和曼青有很多相似之處。”游騰塘說著,看向遠方的金雞湖面。

陸小宛停住了腳步。想起之前他有時候看她迷離的眼神,應該就是她讓他想起了他夫人吧。

她誤解了他的眼神,自己一直以為他還是喜歡她一點的,原來這一點都是偷來的。

空氣很安靜,只聽到風吹柳葉的沙沙聲,還有自己心底暗潮澎湃的悲傷。

眼睛裏浮起一層薄霧,看著他有些微駝的讓自己沈迷的寬厚的後背,咬咬下嘴唇,薄霧被自己硬生生的憋回。

“我第一次為我的長相高興,因為我慶幸我可以像她。”聲音有些顫抖。

“小宛,很多時候,我覺得你和曼青差不多,長相、脾氣、性格,好多次看你我就恍惚看到了曼青的影子,但是終究你不是她,我不會背叛她,也不能欺騙你。”陸小宛聽出了他的糾結。

“做個影子也挺好,起碼它有人可守候,可陪伴。總比我做孤家寡人強。”壓抑的哭腔。

“你應該有更好的人來愛你,這個人不是我。”

“你不是我,你怎麽知道我要什麽樣的人。”

“我心裏有著曼青,心是不完整的,我不可能再完完整整的去愛另一個人。”

“沒關系,那就讓我給你一份完完整整的愛。”

“我已有過了,曼青的愛,愛的徹底,無人可及。”

晚風吹亂了她的頭發,三月的風明明很溫和,為什麽還是這樣的冷。

陸小宛覺得繼續不了接下來的談話了,鼻頭反酸,刺激得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,斷了線的直流。

轉過身,背對著他說:“對不起,讓我先哭一會,緩一下情緒。”

游騰塘轉過身,看到她瘦小的後背不住的顫抖,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越來越大,然後是止不住的嚎啕大哭。

他想伸手去安撫她,終是收回了。

心想,不能給她愛就不給她希望吧,但真的是不給她希望這麽簡單嗎?

他自己何嘗不是想斷了自己的念頭,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也愛上了她。

他看到她和顧端陽在一起時,覺得很是美好,郎才女貌很般配,一樣的年輕優秀,他想也許這才是適合她的愛情。

她需要一個人,心無旁騖,陪她天長地久,白頭偕老走下去。

他活在曼青的世界裏,走不出去,別人也走不進來,她還比他小十四歲,等他頭發花白,他不願她看到他老去的狼狽模樣。

安靜的空氣裏,滿是她的哭泣。一點一滴,全都打在他心上。長痛不如短痛,過了這一陣她就該好了。

為什麽聽她流淚,自己的心也是如此撕裂般的疼痛。

為什麽想到以後,也許她會遠離他,自己會倍感淒涼。

感情是重拳,傷了她人,力量反噬又傷了自己。

許久,陸小宛終於安靜了下來。擦幹眼淚,平緩呼吸,理了理被風吹散的頭發。

轉過身,只見他在盯著自己。強擠笑容說:“你看,我的妝都花了。”

“妝花了,也好看。”擡起手,幫她擦去淚痕。“走,我送你回家。”

“你喝酒了,我來開車。上次你胃病犯了送你去醫院,我都忘記自己喝酒了,還好沒查到。要不然被罰款,還得找你報銷。”說過之後就後悔了,車裏低沈沈的全是尷尬。

“以後,不要為了我冒險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如果是下次,我還會這樣,陸小宛心想,剛剛的回答,口是心非。

不過,會收起自己的鋒芒,慢慢的陪他走過所有的歲月,喜的傷的。

如果他再也接受不了其他人,準備這樣孤獨終老,那她也會這樣選擇,終身不嫁,陪他看盡世事沈浮,悲歡離合。

如何他遇到他再想結婚的對象,那她就退出,果斷放手,不再糾纏。

她害怕他這樣一直孤單下去,那就讓孤單為孤單作伴。

從那天之後,游騰塘明顯的感覺到了陸小宛的疏離。

以前的齊肩短發被她剪得更短了,變成了“短波波”發型,簡單利索。修長的脖頸,襯托的她更加清瘦。

脖子下面的那道傷痕,還沒有完全淡去,每次看到心底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一絲絲揪心的疼痛。

她會盡量減少與他直接接觸的機會,要簽字的文件通常趁他不在,放在桌上,然後又趁他不在的時候收走。

避不掉的時候,會恭恭敬敬的叫他游總。她不再說工作之外的事情,在他面前,越來越“冷”。

風信子被撤掉了,換上了是一盆文竹,纖細挺拔,疊翠長伸,如行雲流水。

他不知道,文竹的花語是: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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